东京奥运会女排直播

隔屏的呐喊

屏幕暗着，客厅里只有挂钟的滴答声。父亲坐在沙发正中，像一尊雕塑。母亲悄悄告诉我：“你爸从昨晚就没怎么说话。”

我知道他在等什么。东京奥运会女排直播，中国对意大利——这曾是四十年来他与故乡唯一的连线。

1978年，十八岁的父亲在晋南山村，挤在公社唯一一台黑白电视机前。信号雪花纷飞，屏幕上中国女排的身影时隐时现。那是他第一次看见“外面的世界”，第一次明白何为“拼搏”。第二年，他背着补丁书包，沿着女排姑娘们叩醒的山路走向县城考场，走向更辽阔的人生。

“开了！”母亲轻声说。

父亲身体前倾。屏幕亮起，东京体育馆的红白地板灼目。当国歌声穿透万里传来，我看见他喉结滚动——那是一个游子吞咽乡音的习惯动作。

比赛胶着。每一次扣杀都让他指节发白，每一次救球都令他呼吸停滞。第二局关键时刻，朱婷一记重扣，他竟猛地站起，脱口喊出早已生疏的山西土话：“中！”

那一刻我忽然懂得，体育直播从来不只是赛事转播。对父亲这代人，它是时代记忆的开关，是精神故乡的灯塔。四十年前，女排教他们挺直脊梁；四十年后，这场东京奥运会女排直播，依然在唤醒深植于血脉的勇气。

屏幕里，姑娘们拥抱庆祝胜利。屏幕外，父亲缓缓坐回沙发，眼角有光闪烁。他轻声说：“还是那股劲儿。”

窗外万家灯火，无数屏幕同时亮着。每一寸光里，都有一个被照亮的故乡。